是糖糖啊

【策叶】一念执心（中）

写的时候就知道不会有什么人看，并不会影响文的内容和质量。

不过如果你看了，还能留下几个字，我会很高兴哒~

上

08

咦？吴羽策有些奇怪，这样的武器如此特别，虽然可能对使用者的要求比较高，比如很多习惯用剑的人，是不会用矛的，再比如作为盾来防御时，收招的速度也要够快。但总体来说，这样的武器，没道理尘封。

叶修沉默了半响，然后轻叹了口气，想是下了什么决定一样。眼前的境遇需要他相信眼前的少年，而与此对应的，该是绝对的坦诚。

“我以前，是用却邪的。”

一句话，带给吴羽策巨大的冲击，像一股山洪带着不可抗衡的力度。却邪，斗神，叶秋，这是每个人都不会陌生的名字。

“你是……叶秋？可……你刚刚？”吴羽策难得的有些结巴。叶修回答得很快，“是。但其实，叶修才是我真正的名字。不过这个说来话长，也不重要。”

吴羽策还是有点没回过神，大名鼎鼎的嘉世斗神叶秋，怎么会在半夜独自一人躲在废弃的宅子里？他这么想，也这么问了。

叶修又无声的叹了口气“看来你并不知道，叶秋背叛嘉世盗取嘉世内功心法的事。”

吴羽策是真的不知道，此刻才会异常的震惊，他实在是不敢相信，叶修实在没有理由这么做，更何况真的这么做了，本人又怎么会说出来。

没等他再想下去，叶修悠悠的说，“你先讲讲你对我知道多少吧，你知道的我就不用说了。”

09

吴羽策有些无语，但还是乖乖的说了。近年来，江湖上涌现了一些有巨大潜力和实力的新门派，比如嘉世、霸图、微草、蓝雨等等，嘉世有个叶秋，因为武功卓绝，一柄却邪矛击退诸多强手，被称为“斗神”。叶秋常年不露面，虽然名扬天下，却甚少人知道他的样貌，没想到是长这个样子。

吴羽策偷偷的瞥了叶修一眼，他曾以为斗神一定长得很凶，一脸煞气那种，没想到竟是如此白净的男子，不仅不带煞气，反而有些慵懒，与柔和的五官融成一股温柔的气息。

嘉世最富盛名时，门下的训练营真是挤破了脑袋，每日都有孩子想要入门，虽然近几年嘉世慢慢的在走下坡路，江湖也新起了拳皇、剑圣之类的厉害人物，很多人传言斗神已老，但嘉世和斗神，依然是这个江湖里不容小觑的名字。

“还是这些老生常谈啊。”叶修笑，“当年创建训练营的目的很简单，就是希望能够回馈。斗神的名号很响亮，但我并不希望斗神是无法超越的。我想为那些想要学习修行的孩子们提供一个能够好好训练的地方。我不管学生的身份，也不管他们是怎么进来的，我只想做好自己师长的分内事，把我所知道的一切都教给他们。但是……”叶修的语调突然带着些遗憾，而吴羽策大概知道发生了什么。

“你也知道，近些年嘉世的竞争力在渐渐变小，为了维持整个嘉世的正常运行，训练营的招生标准改变了。以前虽然也收费，但和孩子们去私塾的价格差不多，不过是为了维持基本的食宿费用，所以平常人家的孩子也都可以来训练营，倘若连这点费用都拿不出，只要天分够高，我们也愿意收录。”

“而如今，嘉世训练营，都是大户人家有财之人孩子的天下。”

不用多言，吴羽策已经能感受到其间的无奈与辛酸，而叶修的表情却依然平静。他甚至还摊了摊手，“然后，就闹掰了，江湖传言叶秋勾结外敌造成门主重伤，再然后就被追杀了，就被你收留了。”

明明可以写成传奇的故事，却被叶修简短讲完，还一副说的很累的样子伸了个懒腰。用略带一点点鼻音的声音问道：“那你呢？”

10

“没有听说。”吴羽策却没有立刻回答叶修的问题。“嗯？”叶修一瞬间有些不解，随即笑笑，“目前只有几大门派收到了消息，嘉世只想控制我，并不想闹得太大。不过今夜如果没能把我抓回去，明天你大概也会知道了。”

吴羽策沉默了很久，正当叶修准备招呼他睡觉时，他突然开口：“我是个孤儿。”

叶修不动声色的换了个姿势倾听，吴羽策没有注意到，他完全陷入到了自己的回忆当中，用几乎无波无澜的口吻讲起自己的故事，虽然他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故事。

活着，守下去，这就是他过去十几年的全部。

“我是个孤儿。一开始当然是不知道的，我的养父母视我为己出，但总有些人有意或是无意的提起。我并不在乎，有人疼爱就足够，血缘关系是种牵绊，但时间牵绊不仅如此。我不曾流落街头，养父母教我读书教我武功，除了宅子里总是有看起来很凶的人来来往往和不能随意出门外，我感觉自己的童年可谓是幸福的，直到十三年前。”

十三年前？叶修心里微微一动，果然，吴羽策的言语间有些犹疑：“十三年前，魔教被联手铲除，魔教头领及其家人皆被一场大火烧了个干净。没人知道，这个家里，还有个小男孩躲在了水缸里，逃过一劫。”许是过了太多年，吴羽策已没有当初的震动，神情看起来有点寂寞却没有太过难过，但叶修还是感觉到心尖仿佛被针扎了一下。

“后来我也听到很多人说过魔教的劣迹，无恶不作，我不知道养父母是不是真的是魔头，我只知道，他们把我捡了回去，至少对我，是不曾有一丝丝亏欠的。平日里，养母偶尔会亲自下厨给我煮点好吃的，并不是当地的美食，她说，在故乡有个宅子，希望有天能一家人回去，安安稳稳的度过余生。”

吴羽策用手指敲了敲床沿，“就是这里。”

一切都说得通了，闹鬼的原因如此明了，不过是一个孩子的执着，想要守护一个念想，想要抓住逝去的温情。

吴羽策看着叶修有些欲言又止的表情，微微一笑，心有灵犀的直接回答：“恩，十三年来我没离开过这里。至于银两嘛，这间密室里留了一些，偶尔我也给一些商队作为打手押镖。我的功夫，还不错呢。”说最后这句的时候，他的脸上重新染上了少年气息，其间风华晃开了叶修的眼。

11

四周小孔泻下的光，宣告了如今已快要天亮，二人也确实累了，便不再多言。

他们背身而躺，中间是一条浅浅的，一个手掌可以翻越的距离。

在睡着之前，两人回忆起这几个时辰的一切，都有些茫然。他们并不是惯于说起私事的人，也对别人的经历没那么感兴趣，更不是能够轻易托付信任的人。大概这世界上，总会有一个打破原则的人吧。

一夜安眠无梦。

12

醒来后，吴羽策出去购买食材，顺便打听了一下关于斗神的消息，不过还没有什么风声。直到再一天，江湖上仿佛一夜之间都知道了叶秋叛逃。人们随意的唾骂着，连街边坐躺着的乞丐都能骂上两句，唾上两口，可吴羽策知道，这些挂着“正义”脸谱的人，很多在此之前并不知道叶修或者叶秋是谁，只是看到有人从神坛跌落总是有快感的，他们并不介意用自己的唇舌化做武器，参与一场屠神之战。

他很想为叶修辩解，但他不能。这种无力感夹杂着愤怒，一直持续到回到密室中。

叶修轻而易举就知道了少年憋闷的原因，他淡淡道：“我都不生气，你这么生气，该不会以前就很崇拜哥吧？”

“你！”吴羽策更气闷了，觉得自己真是瞎操心。但下一秒他就愣住了，叶修的表情和平时没什么不同，猛一看还有一些随着两个人愈加熟悉而涌现的嘲讽。但仔细看，那双清澈好看的眼睛里，还是有一丝波澜，像一滴水融入大海，转瞬就消失不见。

还是会难受的吧？吴羽策想，被一起并肩的人背叛，不能做自己想做的事，还是会难受的吧？

他忍不住问了个傻问题：“为什么不解释？斗神的名声那么大，总有人会听的。”叶修调整了坐着的姿势，看起来更懒了，他手里转着个茶杯，声音很轻：“你听说过陈员外赈灾的事吗？”

13

吴羽策当然听说过。

陈员外是空积城的富商，生意做的诚信，人也善良，常常救济穷苦人家，久而久之就有了“陈大善人”的名号。三年前，空积城闹了蝗灾，一度民不聊生，陈员外不忍袖手旁观，开粮赈灾，每日两次为难民施粥。这本应是万人传颂的好事，谁知赈灾没多久，就闹出来粥里的米都是坏的，有不止一人吃坏了肚子。又听说，不少人看到有人在粥铺不远的地方，肠胃绞痛，生不如死又没钱看病。

一时间，“陈大善人”变成了“陈大恶人”，人们都道他是为了讨个好名声，以后好捞个官做做，并不是真心助人，这不，闹灾不会那么快饿死，喝了粥倒可能小命不保。

生意开始惨淡是必然的，再之后的事情，吴羽策就不清楚了。

叶修淡淡的说：“陈员外是真正的好人，但再好的人也是会有人看不惯，与之结怨的。他施粥的米并不是什么陈年烂米，是与他有怨的人雇了几个地痞，在粥铺旁演了一出戏，接着再传播一下，便没有人会在乎真相了。哪怕明明这个人靠这粥活了下去。”

吴羽策莫名有点羞愧，他也并不知道背后的原因，也还一直以为陈员外是个表里不一的人。叶修瞥了他一眼：“我与陈家是认识的，自然知道。”他没说出来的是，这世上很多人并不需要真相，解释的速度永远赶不上散播谣言的速度，大家骂了一阵，合演了一出正义的狂欢，然后各自散去，至于那背后的真相与故事，除了亲近之人，谁还会在乎呢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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